山药粥

芥川龙之介

Posted by     "maborosi" on Monday, June 4, 2018

公号旧文,公号早已注销

幻灭感。 这是芥川的《山药粥》意所指。

这篇小说充斥着一种志怪的氛围,洋洋洒洒间竟然给我一种超现实的味道,颇有点鲁迅先生的味道《阿Q正传》,《狂人日记》,《孔乙己》诸如此类。说起来,芥川与鲁迅也是同时代的人。

小说中人物背景的介绍占据小半幅左右,行至文中,才切入山药粥这个主题事件。开篇的引入颇有一种评书人的味道,仿佛故事流传在饭后谈资之间,更像是芥川有意而为之,为观者提供一个第三方视点,好比屏幕外的你我。

某位五品侍卫年近半百,身材矮小,红鼻头,稀拉的胡须,终日穿着同一件蓝得发白的破褂子,戴着同一顶干瘪的乌帽,同事们的嘲弄对象,面对周遭的戏谑,笑脸相对或充耳不闻,严重了,最多来一句“莫如此啊,各位仁兄!”。仿佛孔乙己与阿Q的结合体跃然于纸上,这段介绍里有一段印象颇深。 “凡是看见他这表情,听见这声音的人,一时之间,竟会油然生出怜悯之情。(人生中受欺辱的,何止是红鼻五品一人,还有许许多多不相识的人,他们都是借着五品的表情和声音,谴责嘲弄者的无情无义)– 这份体恤,虽然淡薄,刹那间却浸透了他们的心田。可惜,能始终保持着这种心情的人,却是微乎其微。” 我为什么特别在意此处,是因为,后续的山药粥故事,任何故事人物背景都能容纳其中,可芥川偏偏选了这个一个怪诞的角色,并浓墨重彩于此,为后续的故事铺陈肯定有,私以为更多的是芥川夹带私货般的批判。无论是阿Q,孔乙己,还是五品侍卫,都不过是生活里的你我他,准确来说,是某一时间节点的的大众精神。谁更聪明,谁活得更加明白,那还真得见仁见智了。

五品侍卫活在这世界上专被人作践,为何仍然活得好好的,是因为他心心念念能饱餐一顿山药粥,之后便死而无憾。契机之下,五品侍卫得来了这份机缘。跋涉一天之后看到山药粥的制作,五品侍卫突然萌生了半截退意,正当山药粥的甜葛味飘至而来时,五品侍卫剩下的半截退意也褪去了外衣,最后五品侍卫满头大汗,囫囵吞枣般咽下了不知是甚味道的山药粥,最后,甚至有些作呕。

打个不恰当的比方,好比追寻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,正要成功之际,突然看到女子的如厕,放屁声如锣鼓喧天,臭味弥漫;突然看到女子在挖鼻孔类似此类举动,心中粉饰的美好估计早就抛到九霄云外。

芥川借此表达的更多的是初入社会的一种幻灭感,原本美好的人情与理想,抵达之时才发现不过尔尔,其实难副。

往多了想,幻灭感这种东西更多的牵扯了人内心的欲望与部分劣根性。抵达之时的迷茫与怆然无措,都被芥川具象化,文末五品侍卫对着煮山药的锅打了一个很大的喷嚏,态度与表意再明显不过了。

回过头来想,红鼻五品所赖以生存的希望,到头来竟不知是啥滋味。接下来向哪儿走,再寻新的寄托,还是彻底的夭折,最终难免会走向悲剧,一如阿Q和孔乙己,也是芥川龙之介本人。